上世纪80年代的一个初秋的午后，在厦门大学校园里的一条路中间，有六七个人围着一位哭泣的女人在轻声劝说。看见这一幕的学者吴先宁先生了解到，前几天一位刚入学的新生去海里游泳，不幸溺亡，这个哭泣的女人就是他妈妈。接着我要引用吴先生的文章——

　　她的悲伤像寒气一样掠过我，我心里也不禁一阵难过。……母亲丧子，其痛如此。

　　我不忍心看下去……转身走开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：人不能轻易言死。

　　从哲学形而上学的层面来看，人活着的意义始终是有疑问的。宇宙事物生灭不息，人的生死与万物原无不同，客观上说并不存在特别的人生的意义。人生的意义是被建构的，被赋予的。因此，如何建构、如何赋予就有了关键的重要性。

　　人为什么不能轻易言死？换句话说人为什么要坚持活着？答案特别简单，为了他的亲人，为了他最亲近的人。对其自身而言，一个人多活或少活二三十年、三四十年，其实并无多大差别。那个二三十年、三四十年，对我们绝大多数人来说，只不过是量的堆积和延伸而已。但他如果少年夭亡或中道弃世，那给他的亲人、他的最亲近的人带来的伤痛悲哀又将如何？这个母亲就是最真切的例子。

　　吴先生说得可真好。人活着，不就是为了让最亲爱的人高兴，不让他们为自己悲伤么？

　　我则是联想到，其实母亲也不是这么好当的。尽管无论用多么美好的词语来赞美母亲，都不过分，但母亲也是社会中人，很多母亲除了希望孩子健康，更希望孩子能当官，能发财。某些人最初也是为了母亲的微笑，努力工作、努力挣钱。后来，有些人被功利心和贪欲异化，发财后成了连自己都厌恶的坏蛋，有些人则是当官当到监狱里去了。我们经常在案例报道中看到，他“八十岁的母亲老泪纵横”。

　　大道多歧，人生实难。多保重，多精进。
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检察日报社）